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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宗侯德少司马二十四韵 清 · 李锴
五言排律 押真韵
彊干敦磐石,和钧藉重臣。
辟疆才实茂,长乐属原亲。
舟楫符康济,衣冠绝等伦。
五兵循职旧,三俊吁贤新。
宠渥期无忝,刚方切自振。
鼎虚金郑重,璧古玉璘霦。
公望推当世,儒宗系此身。
曹臧持节苦(公当袭封力辞以疾),董相下帷频(注易积三十年有易图解行世)。
理蕴开天地,几先合鬼神。
焦京传竟駮,施孟学宁醇。
道洽文章著,中诚外物驯。
众流稀壅遏,随事及陶甄。
鄠杜栖迟士,龙蛇四十春。
孤心孚泽雉,老骨挺江筠。
麋鹿从归隐,儿童伴食贫。
在閒常勿勿,匪醉日泯泯。
疾有诗书癖,生同草木屯。
潜麟端好缉,屈蠖敢求伸。
摭拾娱枪父,提携辱伟人。
未尝谋面貌,直欲拔风尘。
谬宝帏中秘,回怜席上珍。
骨非千里马,心见九方甄。
紫塞开霜路,青天仰日轮。
大君施解作,万汇入弥纶。
论大臣辅政不当顾虑形迹 北宋 · 范纯仁
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五○、《范忠宣公奏议》卷下、《皇朝文鉴》卷五二、《国朝诸臣奏议》卷四七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三九○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一三八
臣近见执政议论,以章子厚父年将九十,因明堂恩霈之后,欲请除一乡郡,使便见亲。臣但见其可裨仁化,不虑其他,遂共以为当然。继而闻三省奏上,陛下即赐允许。臣以陛下天地之仁,念其垂老之亲,不录往咎,臣实喜不自胜,遂于帘前仰赞圣德,以谓自古臣子,无如今日遭逢。继闻谏官有言,陛下遂寝前命,亦是圣心从谏之美。前日更蒙宣谕,此事三省有失思虑,戒其今后不得如此。臣愚恐有言者,以谓朝廷所怒之人,不当遽有开陈;又谓执政都徇人情,必有主张之者,致烦陛下宣敕,戒谕丁宁。微臣固宜佩服圣训,然有未尽之恳,亦当罄竭敷陈。方陛下急于求治之时,是臣子知无不为之际,岂宜顾虑形迹,蓄缩周防?今所用大臣,多是老于患难,陛下奖之使进,尚恐立志不锐,思虑太周;若更戒使远嫌,则恐顾避保身,自防不暇。在陛下爱惜诸臣,则为恩德之厚;若使辅翊圣政,却恐事无所裨。盖人臣以匪躬自信为难,媕娿固宠为易。若今容其所易,沮其所难,则其间希意顾望之人,翻为得计,甚非朝廷之福。伏见仁宗皇帝唯委执政,一无所疑。凡所差除,多便从允。而使台谏察其不当,随事论奏,小则旋行改正,大则罢免随之。使君臣之恩意长行,朝廷之纲纪自正,是以四十馀年,不劳而治。况陛下方稽仁皇之治,圣度如天,从谏不倦,任贤不疑,纪人之功,忘人之过,皆是自古人君所难。若更垂拱责成,逸于委任,台谏纠其误谬,侍从罄其论思,群臣一德一心,陛下无为无事,自然不须防虑。百职具修,坐致太平,垂休万世,天下幸甚。
〔贴黄〕凡人于富贵功名,皆愿乘时早立。近用二三执政,年皆六十已上,或七十,正是馀年无几。今幸遭逢陛下行尧、舜之政,擢居近辅。可谓千载一时。不于此时攀附神圣,早立功名,不知更待何日?岂肯别怀顾望,阿徇他人,自取上疑,以招危辱!在常情且无此理,况陛下以公望选择之人哉!其间或有进人不敢太速,责人不敢太深者,不过谓事当驯致,不可黑白太明,却恐扇成朋党,害陛下和平之政矣。万一因此,恐有间言,误陛下不细。又蒙宣谕,譬如人家尊长所怒之人,卑幼岂可轻易宽解。臣愚以谓不然。盖人主之量,当如天地,无所不包。众人所欲进退,则人主从而行之,所谓舍己从人,便无喜怒好恶之迹,不使奸人测见意旨,别生谗间,以惑聪明。古今尽然,商鉴不远,惟陛下稽测。唐魏徵,有毁其阿党亲戚于太宗者,帝使温彦博责以不避形迹,远嫌疑,徵谢曰:「臣闻君臣同心一体,岂有置至公、事形迹?若上下共由兹路,邦之兴丧,未可知也」。帝矍然曰:「吾悟之矣」。以此可见自古君臣之间,不当更事形迹。此陛下之所熟闻,臣敢引而言之。
又论王觌乞从文彦博等所言 北宋 · 范纯仁
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五○、《范忠宣公奏议》卷下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二○四
臣昨日入劄子,未敢签书王觌文字,因以文彦博、吕公著累朝旧人,其言乞加采纳,及论朋党事系善恶消长,皆愚臣受恩之深,罄沥血诚,用伸补报,更无顾望婴触之虑,伏望圣慈特加详览。又,彦博、公著年皆垂老,屡乞退閒,陛下特留平章国事,盖以重德老成,一心向国,真可委信。此圣虑之深,高出前古。兼吕大防等皆陛下选拔于众,各有公望之人,今若商量一谏官差除,有言不蒙垂听,则与陛下眷留擢任之意,轻重不同。臣所以更望圣衷审虑,少回天意,良加采纳,以成唐尧舍己从人之意,不使大臣有不用之言,则社稷幸甚!臣前年初到阙时,闻有德音,令台谏官但言事,太皇自主张,臣愚不胜忻喜。今见彦博已下诸大臣奏事,未蒙听纳,臣不胜忧惧。
朝散大夫致仕陈公墓志铭 北宋 · 吕陶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一二、《净德集》卷二三 创作地点:四川省广安市
某先妣乐寿县君陈夫人,本眉州眉山之巨姓。其再从侄,仕至都官郎中,以行义闻于乡,事业见于时者,乃公也。讳习,字传正。曾祖讳德念,祖讳赞,值时季乱,爵禄不及。考讳位,有器识,读书知世务,以气节自任。重义好施,急人患难如不及,乡闾推为豪杰,累赠工部侍郎。妣杨氏早卒,赠华阳县太君。公少鞠于外氏,能抗志从学,为辞章,举进士,声名赫然。中庆历二年甲科,调武昌军节度推官,掌永兴军书记,改著作佐郎、勾当开封府检校库,转秘书丞。遭工部公忧,服除,授太常博士,通判庆州、永康军。历尚书屯田、都官、职方三员外郎,为屯田郎中,监齐州新孙耿镇盐酒税。知处州,不赴,改渝州,迁都官郎中。岁满还朝,年六十有五,遂告老。元丰初,官制行,易朝散大夫。公刚简静重,气守完固,博学通古今,治己应务,正而不茍,虽贵权豪势不能少屈。故相刘公沆守鄂州,政任彊果,凡所可否,宾佐不复议。有未安者,公与之辨,则从,尝谓之曰:「异时立朝,宜不迁此志」。今北都留守冯公,亦尝移书称公在武昌时「论议操守,古有道君子也」。翰林侍读杨公察治长安,幕中皆名辈,蕃总之务,悉以委公,深加礼敬,期以远到。神宗初即位,诏百官转对,公以十事闻,其大者,谓:「裴度有大勋德,为李逢吉、元稹辈毁沮,得韦处厚论奏,时君警悟。今宰相韩琦于嘉祐中乞立先帝为皇嗣,定策两朝,功施社稷,不可置散地。愿陛下一阅《裴度传》,乃见情伪是非」。又谓:「自陶谷失对,参知政事遂下宰相一等,不敢当笔可否事,非朝廷任用辅弼意。愿陛下谕赵抃、唐介,政有未便,宜指陈得失」。又谓:「自古人君昵信宦官,盗弄威柄,多致败乱,始东汉距唐,简策历历可鉴,愿陛下深以为戒」。又谓:「自昔乘丧乱据有坤维,僭名号者,自公孙述至孟知祥,皆非西南人。今承平百馀年,海宇混一」。虑囚,得免王吉之死。王吉者,扶沟民。吉妻之侄贫无依,为吉所养,夜闻吉语其妻以发冢事,乃以告邻父,捕系具狱,吉罪当死。公叹曰:「同财共居,于律听容隐。妻之侄素养于吉,而冒法讦告,乃同凡人,岂近情哉」!遂以疑请,故贷焉。至于比岁以来,西南士大夫得守邻郡,小官亦不困远适,法禁稍略,乃公之助。襄阳山水最佳处,公因卜居为老焉之地,既得谢,愈放意自适,游山中诸佛刹,往往弥月不返。元丰元年二月十二日疾终于家,享年七十有六。娶杨氏,封仁寿县君,先公二十六年卒。二子:长曰续,太平录事参军;次曰绶,鼎州司法,皆祗慎自立。一女,嫁渝州巴县尉唐子昂。孙男四人:曰沛,曰渔,曰潜,曰渊,方从学求举。以元祐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葬公于襄州襄阳县望楚山之东原。有集三十卷,其文如其为人。尤好为诗,有古作者体。某童丱时,数闻先妣称道公苦志力学,虽甚寒暑,或达旦不寐,每以相训饬,心窃慕之。既长而仕,则又仰公器业之宏远。惜乎,不能尽发其胸中也!敢序实而铭曰:
行义之域,君子务适,公造之安,履而不息。势利之途,小人争趋,公望之畏,却而不驱。位则不克,志则不遂,寿则不啬,名则不坠。山有岘首,水有汉川,虽百千年,犹知公贤。
甘露滴乔松 宋 · 无名氏
押词韵第十二部
沙堤路近,喜五年相遇,朱颜依旧。
尽道名世半千,公望三九。
是今日、富民侯。
早生聚、考堂户口。
谁欤兼致,文章燕许,歌辞苏柳。
更饶万卷图书,把藤笈芸编,遍题青镂。
一经传得,旧事韦平先后。
试衮衮、数英游。
问好事、如今能否。
曲车正满,自酌太和春酒。
乞慎择讲读官奏(元丰八年六月) 北宋 · 刘挚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六五、《忠肃集》卷三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三六○、《国朝诸臣奏议》卷五○、《太平治迹统类》卷一九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六、《续资治通鉴》卷七八
臣窃以圣人之德,其聪睿神智,固天性之所自有。然孔子曰:「吾非生而知之。好古敏以求之者也」。孟子亦谓人皆有是四端,犹火之始然,泉之始达,在乎充之而已,苟不充之,将失其本然之性。则虽圣人,方其始也,学问以达之,范围以成之者,其可少哉。昔者周成王幼冲践阼,其师保之臣,傅之德谊,道之教训者,周公、召公、太公其人也。夫左右之人既如此,则成王虽幼,其耳目所入,盖无有不正者矣。我仁宗之初,亦以盛年嗣服,用李维、晏殊为侍读,冯元、孙奭为侍讲。惟兹数人,皆名儒宿德,极天下之选。是时方亲庶政,听断之暇,每于双日召使入侍,讲说经典,或读祖宗故事。盛明之政,庆泽无穷。恭惟皇帝陛下绍膺天命,传序统业,夫以异禀之资,夙成之善,而又上有太皇太后陛下之至仁厚德,保护开佑,所以成就者,罔不备至矣。然方春秋鼎盛,在所资养,左右前后,宜正人与居,语默见闻,宜正事是接。所以起善养源,保微慎始,尊德美而长智习,致广大而熙光明,则劝讲、进读辅道之官,其可不慎择也哉!伏见兼侍讲、给事中陆佃、蔡卞皆新进少年,越次暴起,论德业,则未试,语公望则素轻,使在此官,众谓非宜。伏请罢其兼职,以允公议。仍欲望圣慈于内外两制以上官内,别选通经术、有行义、忠信孝悌、淳茂老成之人以充其任,遇非听政之日,便殿燕坐,时赐延对,使之执经诵说,陈天下之义理、古今君臣父子之道,以广睿智,仰副善继求治之意。臣不胜愚款,取进止。
再劾蔡确 北宋 · 刘挚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六九、《忠肃集》卷七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三六六、《太平治迹统类》卷二○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一七九
臣闻《周书·君陈》曰:「尔有嘉谋嘉猷,入告尔后于内,尔乃顺之于外曰:『斯谋斯猷,惟我后之德』」。此言人臣之义,有善则称其君,虽谋出于己,亦必曰吾君之德者,上下相成,忠厚之至也。伏见宰臣蔡确辞位求退,其所上表,无引咎之意,有论功之言。自陛下临御以来,美政盛事,民所歌颂者,确皆铺列条叙,以为己功,中外传之,靡不怪笑。夫收拔耆旧之臣,置诸左右,乃陛下至明独见,以天下公望用之,而确乃以为己之所引。罢去有司渔利剥下苛细之法,而黜逐污吏,乃陛下仁心惠德以苏疲民,而确又以为己之所请。至于申戒边埸,不使生事,分遣使者,求民疾苦,修法令以完先朝之政,包同异以行大公之道,此中外皆知出于陛下圣谋睿虑,实新政之甚善者,而确乃一切任之,掠为己事,贪天之功,欺示天下。其意谓此数者,陛下不能知之,因己请而知之;陛下不能行之,因己请而行之。其于轻慢君父,欺罔臣庶,违道干誉,至于如此。凡确之所引数事者,确果曾有所建请乎?盖不可知也。确在言路,为执政,前后久矣,不言之于先朝,而言之于今日,此何意也?果有建请,固大臣职尔,如《君陈》之归美于上可也。而叙于求退之表,又何意也?夫不言之于先帝,此不忠之罪也。言之于今日,此取容之计也。叙之于表,谓我有功,则是阳为求去,实欲陛下疑以为功而留之,因欲求免于公议,此持上罔下之谋也。古之人进言于上,退则削其槁,不欲使人知善之出于己,所以推远权焰,避掠美干名之议,不知此,则何足以为大臣乎?确无礼不恭,朋邪怀贰,无廉耻之节,昧进退之义。又自去冬大旱至今,确为上相,身任其责,其罪恶之著,无补朝廷。今既逼于公论,不得已而求去,正当痛自咎责,踧踖伛偻,为恳切必退之词,乃大臣去就之体。今确誇功扬己,露行行不平之气,为臣如此,不谓之大奸大邪则可乎?伏望以确表并臣此章,付之三省,议确之恶,重之窜逐,以正典宪,使天下为人臣者知事上之道。
再上太皇太后辞免右仆射表 北宋 · 刘挚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七五、《忠肃集》卷一、《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》卷三
微志未伸,诚言难止。傥获安于名分,其敢逭于典刑。恭以国家之辅相难其人,臣子之进退必以道。盖治忽之所由系,而荣辱之于是生。臣遭会四朝,周旋三禁,感慨忠义,常见古人白璧不为之非;风采功名,愧乏大臣岩石具瞻之望。略无报效,久俟谴诃。遽闻猷告之音,擢寘宰司之重。力不胜任,实忧代斲之必伤;伛而升高,将有指顶而见笑。下招覆餗之辱,上玷知人之明。况有庙堂之耆明,而多中外之俊乂,改畴公望,乃协师言。伏望太皇太后陛下昭鉴至诚,使全晚节,使器盈者不至于溢,植弱者亦足以支,特反误知,庶无虚授。
上太皇太后谢尚书右丞表 北宋 · 刘挚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七五、《忠肃集》卷一
愚款既殚,睿恩滋宠。终夺匹夫之志,遂尘四辅之班。于分过涯,当荣为惧。恭惟太皇太后陛下以上圣之德,抚多难之时,声气不动而邪正分,堂帏不下而华夷治。所与同邦家之休戚,岂不在股肱之二三?宜擢异才,以副公望。臣学不造于道义,智不研于变通,惟是朴直愚鲁之资,安于所禀;至于得失利害之际,初不自谋。谬长宪纲,无裨经幄。方且忧虞于大谴,岂期超预于近司。力小难胜,器盈将覆。此盖伏遇太皇太后陛下宅俊以翼嗣圣,至公以驭万方。谓孤臣之虑常深,或能有达;谓一人之材不备,无求其全。特出圣明之知,不缘左右之誉,矧由言路,入辅政机。昔之常所敷陈,人将责其施设。知之亦允蹈,岂非甚艰?言之必可行,敢不自勉。惟矢心于忠义,以报德于生成。
〔附录〕日记 北宋 · 刘挚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八三
(元祐五年)七月二十七日,以孟秋享致斋本省。是日早,延和奏事毕,留身请补外。谕以不可,哀祈切至,再拜而退,投表于通进司。随有旨东府,不许般出。明日,从上自景灵宫还,至端门即入,即返辔而南,寓泊曹民园听命。八月一日癸巳再表,批不允。近当阎安自曹园押入,随班奏事毕,少留再恳,谕劳再三,未有可旨。退再入劄子上焉。是日有旨,诸处毋接外章奏。五日五鼓封还所奏,陈衍押入,见衍于本省后堂,见奏垂拱。六日奏事已,少留面对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四六小注引。)。
/(元祐五年八月戊戌)吾之求去也,岂苟然耶?吾出于寒远,被擢四年矣,实过其分。于国既无显劳,而妨贤路,宜知止。此一可去也。元祐政事,更首尾者零落无几。独吾与微仲在,馀者后至,远者才一年尔。虽不见其大异,然不得谓之趣向同也。或漠然两可,或深藏其意为不可测,或以异意阴入其害,公肆诋諆。挚近因中司一章论政有云:「愿戒大臣共敦此义,勿谓不预改更之事,遂怀同异之心」。于是所后至者皆不乐,不乐则意不得不生矣。故政论不一,阴相向背为朋,而吕相亦自都司吏额事后于吾有疑心。夫共政事者六人而有异志,同利害者才二人而有疑心,则岂独孤立之不易,实国事之有病也!古人有安国之志、全身之智者多引避之。此可去二也。去年六月范尧夫罢后,至此阙右揆。自安厚卿丁忧,近又孙和父薧,吾位遂在众人上。议者或以递见及,势岂得安?此三可去也。闻外籍籍以吾于庙议有不合而去,又谓见微仲比数留身,有所惧而去,皆非也。又以谓久阙不补,恚而求去,此无知之言也。士大夫喜吾此举者亦不一云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四六。)。
/(元祐五年九月癸未)先是,中旨召(裴)纶及(胡)竞为言事官,辅臣面奏候召到审察。纶至一诣都堂,其人亦清修之士,惟苏颂略识之,遂以纶为监察。既而言者交章论列,以谓人主用人固善,但此二人何缘达于上听?恐歧径一开,不胜其弊。乞明降荐者章奏,以公选授。而纶亦恳辞,故罢之。终不谕以荐者。竞尝为瀛州学士,罪恶有状,因并谕曰:「竞到别与差遣」。外议推求其论,为说不一。或曰纶前通判蔡州,颂有子在其部,犯法将败,纶力庇全之,故颂密荐。又曰纶居许,与诸韩善近,宗师多延誉于士大夫,而致之于傅尧俞,故尧俞密启。或又云维所荐也。竞则多谓陈衍荐之,盖尝承受于高阳,与竞同时,又雅相厚也。初云韩忠彦、刘安世所荐,皆高阳同官尔。问二人皆不然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四八。)。
/(元祐五年十月丁酉)右司员外郎王古为秘阁校理、太府少卿,太府卿李杲卿为卫尉卿,卫尉卿刘忱为太府卿,太府少卿程博闻为司农少卿,司农少卿廉正臣知滑州。吕大防、刘挚以杲卿老而怠于事,素赖博闻,古既非强明,又不勤敏,而太府事刘忱虽老犹精审,故易之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四九。)。
/(元祐五年十月乙卯)初,命元发与王安礼对易,韩川封还元发词头,以为病不可为帅。过都门二十日不敢求觐,其病无疑。元发磊落有气节,往往不为在事者所喜,故挤逐流落几二十年,方稍被眷奖,有所任之。而老矣,苦脚疾,他无甚病,然其志未能无所望。既摧颓不能支,又为后生辈指点,议者疑其邑邑以死也,亦可哀矣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四九小注引。)。
/(元祐五年十月乙未)韩宗道自刑部侍郎除宝文阁待制,吕大防实主之。初莫晓其故,昨撰除目后疑其然,因博询,乃知宗道有求于傅尧俞,小封干大防,故忽发,谓众人猝猝不能可否也。苏颂亦韩姻,为此委屈者,独谩挚及许将耳。宗道为正侍郎才三月,挚因晚集,以宗道事问大防曰:「何故除外任」?大防曰:「外面难得可移之人,宗道已多时」。挚曰:「宗道虽久,乃是权侍郎,改为正侍郎及今方百馀日」。大防愕曰:「是,是,然终须作待制,只是差早尔」。挚曰:「不然,只凭观之不为过,若比众人则太优。陆佃为正侍郎五年,才得待制知颍州。梁焘两为谏议大夫,又为中丞,又为权尚书,请郡,止得待制知郑州。天下公议亦可畏,不知外人如何说此差除也」!大防默然久之。逾月,宗道仍旧故官。盖大防畏公议,因事改前过也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四九。)。
/(元祐五年十一月甲子)先是,许将以台章居家待罪,内降将自辨劄子云:「臣初与众议不合,进呈日亦言不可,退而进拟,亦不敢签书,即非变本议。今既招人言,乞行罢黜」。是月初四日甲子进呈台章及将劄子。吕大防叙差除利一事云:「许将元无论,止曾言恐超资,密院再检有例,遂将上。若一人未同,岂可以进呈?将止是迎合反覆,临时观望,却非有倾夺之意」。谕曰:「记得上来时将曾言不可,料亦无他」。大防又言:「臣等疏拙,承人乏而已,其为无补,实皆知罪。然亦不至作奸,众人议论不同,乃是相济」。刘挚因曰:「古人以为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。若人人相顺从,却不是好事。但得各有公心,虽小有不同,而公言之,是乃同归于善也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○引。)」。
渠阳奏捷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○引。)。
/(元祐五年十一月戊子)二十八日,辅臣晚集,议陈安民事。是日早,中书出一奏状,欲差安民诣河北东、西府界沿河与州县同括民间冒佃河滩地土,使出租。众已签圆,刘挚留状白众曰:「此一事大扰,须三二年未可竟,徒为州县乡耆河埽因缘之利,数十州百姓有惊骚出钱之患」。吕大防曰:「此顷年亦曾为之。漕司今以两河岁计不足,须当取此,以助其费」。挚曰:「括田取租,固未敢言不可,但恐遣使不便。不若下转运司,令州县先出榜,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,使具数自首,释其罪,据顷亩自令起租,严立限罚。若限满即差官同河埽司检按,重立骚民受贿条法。如此亦须年岁可见次第。今朝廷专遣使临之,其弊不可胜言」。大防曰:「甚好!待别议行遣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○。)」。
/(元祐五年十二月乙未)高丽旧通朝贡,真宗初尝遣使来,自言苦于北寇诛求,愿臣属天朝,绝辽好,请王师援助。于是,朝廷方与辽和,不受其语。遂去,自是不至。熙宁初,罗拯将漕福建,因贾舶寄意招来之。于是时,神宗有鞭挞戎狄之志,喜其说。即以拯为制置副使,经理其事。已而入朝奉贡,朝廷待遇之礼、赐予之数皆非常等,恩旨亲渥,至于次韵和其诗。在馆问劳无虚日,多出禁苑珍异赐之,沿路供顿极于华盛,两浙、淮南州郡为之骚然。每至州县或镇砦,皆豫差诸色行户,各以其物赍负迎于界首,日随之,以待其所卖买,出境乃已。及鞍马什物等皆用鲜美者,被科之家旋作绣画,或求于四方。人多失业,至于逃遁,或有就死者。盖朝旨严切而引伴皆用中人,是以如此。自元丰八年使者回,到今复至。朝廷用知杭州苏轼及御史中丞苏辙之请,痛加裁省,及定其程限,自入界不两日到阙下。问引伴官向縡、赵希鲁,沿路扰费十去六七矣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二。)。
/(元祐五年十二月甲辰)初,台谏之击许将也,均独以谓不可用细故退大臣,乞明正是非。及将罢,均言益不已。于是苏辙、孙升、岑象求等皆劾均以为朋奸。第一章言均三事:一谓范育不可罢,二留刘挚,三救许将。既而章继不止,然其后章止论救将事,不及其他。均亦连章劾辙及升不为朝廷辨事之是非,补人主聪明,专以私意阴受大臣密谕,结为朋党,表里排陷,乞正其罪。会兴龙节假放,两曹得以从容各罄所言以相诋,章皆下三省。均以目录前后章申都堂,至是进呈。宸意閒暇,两无所向。吕大防禀测之。谕曰:「均难重任」。大防曰:「自来言官以事去有三四等。知州、知军、通判,已甚得监当」。谕曰:「与合入差遣,不要亏他」。馀并无言,遂可广德之拟。挚因出笏奏曰:「臣昨八月中请外任者,本以窃禄岁久,无补朝廷,心不自安,故乞一郡。殊不闻均奏留臣也。臣等进退,料必出于宸衷,岂由臣下议论。兼台谏留执政,亦合避嫌,疑诚不知体。又均福建人,臣与之非故旧,亦非乡里,止曾于台中同官。昨均留臣,臣实不得而知,更望照察」。笑谕曰:「侍郎有何事要去?昨是太皇官家留住侍郎,均亦不曾有文字」。大防曰:「刘挚昨求去,并无事。今为苏辙言上官均文字内说及曾留刘挚,要奏知也」。挚谓均为王氏学,有文采,性介洁,守道甚笃。元丰八年挚在台,爱其前为御史治相州狱,守节得罪,故复举之。后以张舜民事罢,今年六月复为殿中,至今三黜,皆与义无嫌。傥止论大臣去留,宜明辨是非,不可轻以人言进退,以厉臣节、塞朋党,如此则为有补。不然当指邪恶事状,直言而去,为是惜也。区区以留将为言,故理不胜矣。大抵将之去,外论半是半非,虽各系其党,盖不无由来也。挚又尝语大防,以将为人有可取者:博记问,气劲,见不平必开口,不畏强禦,亦其所长。大防谓潜心怀二,立党偏见,亦可恶者不少也。均孤立于盛党间,可怜哉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二引。)!
/(元祐五年十二月)辛卯朔,中大夫守尚书右丞许将为太中大夫、资政殿学士知定州。
先是,十一月丙子,殿中侍御史上官均、监察御史徐君平进对,挚谓韩忠彦曰:「闻均及君平有章,皆为许将声冤,谓中司不当摇大臣」。忠彦曰:「将自言亦若此,然止称均,不及君平」。挚曰:「前此闻杨康国、刘唐老为傅尧俞辨诉,台谏官与大臣为地,前未之有。殆出于近世,非公道也。党与根株,其将奈何」?挚自谓于用言未尝不恳恳于诸公,天实知之。既而吕大防亦为挚言声冤事,如挚所闻。又曰:「常疑人分别南北似非理。今观之,岂不可骇」!君平,江南人。尝从王安石学,苏辙举为御史。昨闻均语于人,颇愠辙寻常多召君平及岑象求议事,彼不知君平异趣,故不疑尔。今日之对,必有异论。盖自邓温伯来,梁焘等去,近又召彭汝砺,至今言路复有君平辈。挚每以告大防,而大防顾疑挚分别南北,此深可虑也。会秦观准敕书御史台碑,适自彼来,为挚言:闻均等对,以许将细故不可动。又言君平与辙无异志,虽与均同对,必不助其语。又言辙及孙升前对,谕语甚温,但颇然许将争利一事。云若非将言,几误此事也。及是踰半月矣,乃有内降付三省,云许将近累上表,乞除外任。可资政殿转官知定州。翼日十二月二日以内降进呈。谕曰:「许将自昨来事后,言者章疏攻弹不已,今令补外,然别无事」。吕大防奏曰:「近时外补少迁官者,今将转官拜职,又得帅府重地,圣恩优厚,臣子之幸」。又谕曰:「昨来韩枢密、傅侍郎事过后便定夺,更无人言。独有右丞被言文字甚多,不可如此也」。挚私谓将所争利一事诚细故,未足以为去留。但将自初入以来,人望不快,昨宣押之后,论者不可止。上既以利一事为将之是,故言者置其事,止以人物不可在政路为说。是以天意,顾公议不能主之也。人不素修,欲信于士大夫,其可得哉!将性敏惠,明见事理,而所趋甚异。喜圆机,薄节行,持「言不必信、行不必果」之论。好「宁我负人、无人负我」之事。此其大失也。措之于政事,岂非为害?此人情所以欲去之尔。前日陈衍至大防府第,必以此询决之。然将忤物不一,孤立亦可怜。是日范纯礼过都堂,谓挚曰:「继将者当用邓温伯」。又曰八座当用范百禄,补鳌当用范祖禹,补掖当用彭汝砺。又谓将之去非是。挚与纯礼雅善,故于挚无隐。然昔者议论不如是之私,今听其言,不敢以为当。傅尧俞多为其所惑,皆类此也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二。)。
/(元祐五年十二月戊申)校书郎晁补之通判扬州。初议除目,吕大防欲以杜纯为侍御史,孙升为起居郎。刘挚曰:「纯向以无科第及朋事诸韩,自南床为中司所劾,罢去为相州。今如何复除此官?兼纯兄弟与今中司兄弟不相与,恐成纷纷。若孙升,不知彼文学何如」?大防曰:「然以其久于此矣!自与公同时在台,当少迁。若以文行,则谁不为之?待更熟论」。挚度大防欲用纯者,盖范纯礼所属。用升者,自许将之去,傅尧俞及纯礼之党数数延誉邓温伯,冀引补其阙,患升之在言路,故先欲动升以待之。升前与梁焘辈力论温伯,故朋党架造如此。已而纯礼过都堂,语挚以王汾不当直为真侍郎,彭汝砺尝为中书舍人,反为权摄。挚告以王尝除谏大夫,馆阁二三十年矣。彭谪籍,新复集撰,两月即召来,料须有渐也。又云杜常粗俗,不宜典礼乐。王钦臣不乐为大蓬,是欲他日除真侍郎尔。故先以汾立例也。挚谓纯礼平日恬默,不意其开口如此。有所偏系故也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三。)。
/(元祐五年十二月甲寅)是日,诏以向宗良知邢州。初,密院拟差高士敦。士敦益路钤辖罢,合入此差遣。告命已至,进邸累日。而宗良二十二日入表陈乞此州。昨日降出,今进呈,太皇太后谕曰:「依宗良所乞」。即奏曰:「已差人多日」。又谕曰:「差下甚人」?奏以实。谕曰:「为太后曾言,且与」。宗良复表曰:「自来已差人,无陈乞冲替之例。欲与宗良别选一州与邢相若者」。谕曰:「邢只谕宗良,却别寻一州差与士敦,兼士敦不须忙也」。退依宣谕,以士敦知泾州。圣意深远,刻己避嫌多类此。宗良孱騃,不足当此任。宰执所以屡执不与者,恐其害民也。成就上德,始遂其请尔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三引。)。
/(元祐五年十二月十六日)渠阳旧属溪猺。熙宁、元丰间取其地,自是蛮酋岁出侵扰。元祐三年,议者争言欲弃其地。朝廷重其事,故废诚州为军,馀岁废有差。而侵齧出没犹不已,乃以知荆南唐义问为转运使,专措置之,驻于黔阳县。选人余卞,前为澧州推官,上书请废其地与蛮,以息边患。至是义问辟以为勾当官。二人意主于弃地,朝廷固亦久以是为议,但今方其跳梁为患,宜先有所痛惩艾,然后许之。于是发京西将兵并土兵殆万众,益以黔南兵丁,给钱二十万缗,责以讨扑。自十月后兵数进,焚荡庐屋禾仓等,夺其兵械甚多。但以溪洞地险,有林箐岩穴之阻,官军不可以深入,多隔溪水林薄相射,其杀伤甚众,而不能得其级。故八战皆胜,级才得二百馀。朝廷不欲专责以级,盖数级以为功,惧其反害平民。从来将兵者欲多级者,数杀良民老小,或运粮人夫,斩其首。议者所痛叹久矣!又义问奏捷亦略足以申威灵。其酋曰杨晟秀既逃遁,藏于飞山。故近日官军围其巢,今穷迫,与其族数十人作状请命。义问连上之,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,故议如义问所画如此。其间奏请,疑不能无小谩,然包之以就大计尔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三。)。
/(元祐六年正月)己巳,命翰林学士兼侍读范百禄权知贡举,天章阁待制、吏部侍郎兼侍读顾临、国子司业兼侍讲孔武仲同权知贡举。执政聚议,始欲用侍御史孙升同知。挚谓无旧比,乃止。挚意谓邓温伯必进补许将阙,其党疑升必论列,故谋以此五十日拘之也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四。)。
/(元祐六年正月甲申)是日,吕大防移疾。太皇太后遣陈衍至尚书省,问刘挚人材可进用者,挚具以六七人对,苏辙、王岩叟在焉。衍又询大防第,不知大防所对为何也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四。)。
/(元祐六年正月)丙戌,龙图阁学士、知杭州苏轼为吏部尚书。先是,太皇太后两谕执政,令除轼此官。时以轼弟辙初入台,又杭方灾伤,故徐徐至今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四。)。
/(元祐六年正月丁亥,诏安礼落资政殿学士,仍知舒州。)挚谓安礼非纯正之士,然忼慷有大节。在神宗朝为左丞,数数敢论事,不小屈于王、蔡,一时翕然推重。但其人治己不肃,性淫侈,又喜宠小人,此其不至者。其才高甚,世之悠悠者未可轻议也。或云傅尧愈惑于范纯礼辈所教,锐欲痛黜之。苏颂、韩忠彦不知,又佐其说。赖吕大防无他意,处心稍平,故止降小郡,不置劾。或谓曰:「不知了得否」?意欲扬此声以掩纷纷。竞坐唐老、康国言,再落职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四。)。
/(元祐六年二月庚寅)是日经筵吴安诗、侍讲冯京初赴侍读。宰臣、执政俟读官毕,起诣御前奏事,申叙所讲所读之事有未尽或可以因古讽今者,从所请也。前此尝已面奏欲如此,盖执政数年间未尝闻上德音。上渊嘿谦靖,同听之间未肯出语可否。唯于经筵可以讲学问之事,庶有闻也。今日所申论,乃仁宗谕宰执以内降事,令中书、密院执政守条诏,明有法者不得更取旨。讲官讲《孟子》不为管、晏事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五。)。
/(元祐六年正月辛卯)前月二十四日有所问,挚对以元祐以来政事虽有更张,臣僚虽有进退,皆天下公议、顺人心者。若异时之是与非固不能保,然自有公论也。今不若引用正人,布在近列,以辅佐主上,维持善政,如此而已。若用小人在左右,则异同纷纷,何待后日也?因以数人可保者附奏。而辙、岩叟与焉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五小注引。)。
/(元祐六年二月丁巳)是日,辅臣对于延和殿,同问两宫圣安。候奏事已,密院退,苏辙面奏云:「臣闻谏官论臣不已,昨日又闻备录奏状申三省。臣望轻德薄,不可以任执政。臣欲乞一外任」。谕曰:「言官之言皆不当。切勿轻入文字」。并进呈徐君平状云:「言事无状,乞赐黜逐」。谕曰:「与一外任。并杨康国亦与外任」。辙再奏言决不敢贪恋恩赐,取辱天下,今日更不入省。退留身论事。挚先与大防议同留及节议康国所备录事六状,大要与初状同意,谓辙刚很自任,曾论众执政,不可使之共政,恐怀疑相倾。傅尧俞、韩忠彦办理断案事,尧俞不直,而辙劾二人,有二章,又因及挚辈。此盖言者常事,遂以为雠,非也。又言曾受张方平赠遗,今乃举王巩,报其私恩。又言不合弹王觌、朱光庭。不合乞弃智固、胜如二堡,欲表里赵卨。又云辙他日必为王安石之乱法度、引奸邪。又云决辙去留,不可谋于宰执。盖其间恐有曾误陛下谓辙可任者,有以嫌疑自处者,有怀利心不肯忤陛下用辙之意者,今须出于宸断。大概如此。内论二堡及王、朱事,众议以为得之,他皆无理。方轼、辙困于流离,方平爱其才,有所资助,此天下之义也。岂可以为货取也?轼、辙之所取,非若方平者,亦不可受也。此论鄙哉!具以其事奏之,喻以为然。挚又奏:「果辙曾言及臣等,今便以为雠,臣等虽浅陋,未至如此。以辙为王安石,此则事不相类。又康国云恐众执政畏避辙强,相引而去,天下之事,又不可知。亦无此理」。谕曰:「与一平平外任」。再奏曰:「康国之论虽过,而其心亦忠谅。愿少宽容,只与一在京差遣。并徐君平亦待移动,皆罢言路也」。俞之。因从容论议人物,愿常以邪正为心,辨察其心。又因辅导圣志,叩以宫中进学如何。皇帝答曰:「见读《孟子》、《论语」》。又说及《稽古录》,再曰:「已降出」。从来未尝闻上德音,今闻是三语也。太皇太后又说魏徵、长孙无忌事。久之,乃退。逢密院上殿,挚谕王岩叟使略谢上保全之意。盖已许罢君平。辙隔门上马,众勉之曰:「且只入文字,不须居家」。否曰:「适已奏知」。遂出。
先是,挚过都省,左仆射吕大防不至,大防为挚言欲间日入,就当笔日故也。挚以为若如此,则两揆于都省遂无聚议,恐未安。兼门下事简,三日一留亦无害,况旧例已如此。是日挚过都省,大防亦至,盖觉前所云就当笔日始入为未安也。大抵都省不可阙宰相,又不可不集也。问行官制后,左相日日入省,以门下无事耳。右揆间日留,中书自有法,以中书事繁也。元祐元年司马光作相,画旨小事听左右丞批判,并词状亦归二厅,宰相可以精意于大事。至三年四月大防及范纯仁拜相,遂以光之请为一时指挥,事无巨细,并讼诉一归左右仆射。收权则可,谓之是,则挚不知也。今自上马,伏几案纷纷落笔,惟虞不能毕,至五六鼓已逼,上厅览词状,遂聚厅矣。旧中书、密院不如此也。徐当议复光之制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五。)。
/(元祐六年三月辛酉)是日,尚书右丞苏辙押入随班奏事已,辙留身久之,又遣中使阎安押入省。杨康国、刘唐老皆罢言职为尚书郎。
论者皆欲分别是非,以正黜陟。此诚为国之要务,所以服天下。然有不可为者,以朝廷进退大臣不当用一二人言罢。若遂谓言者不当而黜之乎?则二人之言非尽为失。外议一词,率以二人为是矣。以二人为是遂罢大臣乎?则所指之事未足以为大臣重轻,而于国体未便。兼亦可否在宸衷,开陈之际,不能无嫌,故止于两平。既以全上恩进任大臣之礼,又以保二人养忠直之气。难哉!难哉!
中书舍人郑雍申三省,禀康国当作何词?吕大防批云:「作平词」。挚谓大防曰:「东台又何如」?指朱光庭也。大防曰:「已有嫌迹,恐不敢作」。光庭昨为辙所弹,故云尔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六。)。
/(元祐六年三月)四日,忌前假。假日班朝延和,不奏事,以今日进呈《神宗实录》。进《神宗实录》,再坐,宣宰执同观。先立班宣名,奏万福。宰执面东少立,俟修撰、编修官、起居谢毕,同升殿。三省、密院由右阶,修撰官赵元考、范纯夫、黄鲁直由右阶升立定。取第一册置帘前案上,左相读数行,两殿举哭。上勉太母曰:「天寒恐饮冷气,且止哭听读」。读四板,宣谕曰:「可止,只进入」。众下殿,提举以下告谢,移班,礼毕退立。挚同馀执政别班告谢曰:「伏蒙圣慈以编修院进《神宗实录》,先召臣等,使观览,不任云云。移班如之。宣赐茶,挚独升右阶,茶毕退,右相独奏事。再升,不久下,自再坐,立班前行。二仆射左右自皆分立如故,后行间班,然止移右省侍郎为左班首。密院不过,何也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六小注引。)。
/(元祐六年三月)丙子,太中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特授正议大夫。《实录》成,大防当迁通议大夫,其祖讳通,执政同进呈,请超迁之。大防固辞,不许。先是一日,延和奏事毕,大防面奏:「近臣有劄子乞罢《实录》提举官推恩,决望允从。窃闻有旨中书具推恩例,伏乞用近例许免」。奏讫先退。右仆射刘挚及两省以例进呈:《真宗实录》并正史成,提举并转官。后来《仁宗》、《英宗实录》并两朝正史成,提举韩琦、曾公亮、王圭并辞之,但赐器币有差。圭又增一子六品服。谕以大防官尚卑,可勿听辞。今晚可锁院。挚奏:「兼《神宗实录》功绩甚大,实宜增秩。然大防当迁通议大夫,通字犯其祖讳,理当避。官制以前祖宗比例,首相多是超转。今可改两官,为左正议大夫,不可过」。又谕曰:「避讳自来如何」?对曰:「若百执事则寄理官资,候再磨勘日转两官。今大防首相,恐难用此」。谕曰:「甚善」。又奏宰臣转官须宣召学士面授旨,难拟熟状,容中书具转官及加恩等事奏入,乞留中,作中旨施行。可之。退如所奏具状进入。草制者,中书舍人、直学士院韩川也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六。)。
/(元祐六年三月丁丑)中书舍人韩川言:「新除陆佃龙图阁直学士。按佃为人污下,无以慰天下之望」。诏命词行下。先是,佃及黄庭坚除命下中书,川并封还。是日,吕大防不入,川过都省禀议,刘挚谕以佃为侍从十馀年,昨乞外任,自当加职。是时,方以言者有所及,故降旨候《实录》成不转官,加职。今书成,行前旨尔。言者所指,后制狱根究,无罪也。川晓然而去。庭坚方议之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六。)。
/(元祐六年三月)壬午,御集英殿,赐进士诸科马涓以下及第、出身、同出身,假承务郎、文学总六百有二人。涓,阆中人也。宗室八人,子漪自第四甲升第二甲,馀递升一甲。宗室自英宗增置教官及讲课之法,神宗又广出官之制,人竞为学,今遂与寒畯群校进退。苏颂有孙象,先在三甲,王岩叟有子摭,在四甲,二人并诸宗室,皆下殿谢。故事,两制以上方谢也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六。)。
/(元祐六年三月乙酉)是日,辅臣奏事,太皇太后谕以贾易能言事,可除侍御史。佥谓圣明知臣每如此,可喜也。
杨康国初除磁州,既而韩忠彦谓吕大防曰:「康国磁州太甚,比唐老绛州殊不类」。挚本亦谓康国此除不平,然唐老有主之者,故挚不欲摘之。今早漏舍,但略云:「磁州动著见任并已除,共两人」。大防曰:「不奈何」。挚即默默。盖深惜事体,不欲有异。至是因忠彦语,即好言曰:「诚是。诚是。康国久在言路,今自左司谏改吏部郎中得磁州,比唐老为右正言半年改兵部员外郎即得绛州差不同。莫改一州与绛比者足矣」。大防欣然曰:「甚好」。遂改卫州。康国自言:「昔官于卫,死亡者五。愿换相或怀」。因以相授之。挚谓康国辞卫可也,惜乎其指名以有求也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六。)!
/(元祐六年)四月四日除目,密院拟王崇拯管军,同进画可。密院又以曹诵雄州,李谅代州,邢佐臣保州。既集都堂,得批旨,四除并未得行。别进呈,崇拯习熟人事,善奉过往,以得名誉。佐臣有将才,然耋衰已甚。出入潞公、魏公、鲁公门下甚熟,年七十馀。谅端愿,予昔曾谕以险薄。四月六日进除目,密院以前日批旨并具可以管军人姓名脚色敷奏,皆不若崇拯。谕曰:「崇拯有何劳能?闻说止是熟事,且须选有功劳之人」。密院请用曹诵。谕曰:「不可!何不止召刘舜卿入来供职」?左相微仲同对曰:「难得人为代。兼泾原边面最重,恐未可辍舜卿」。谕曰:「向来范纯粹庆州任满,皆言辍郡不得。今召为侍郎,何故却便那得?舜卿若来,可除范子奇代之」。众愕曰:「此人虽有功,然边帅恐不更历。万一误事」!谕曰:「太皇自用此人,不累卿等」。又曰:「邢佐臣衰老无能,只见提辍差遣,会个甚事?只是能取奉人说话。为甚不与致仕」?师朴曰:「见亦有文字乞致仕,今来难为因除差遣却令致仕」。谕曰:「教他致仕」。挚曰:「候见本人状,别进呈」。左相曰:「管军事亦候初入日再取旨也」。崇拯、佐臣,挚皆不识。以所闻考之,皆如宣谕。近日见密院数拟佐臣及杜师益差遣。佐臣无故换横行为大名路钤,方辞免未受,又除保州。杜师益自京东将官除州钤,又改路钤,又除邢州。所至无半年者,外人亦颇云云,乃知所谕必有闻也。《诗》曰:「高高在上」,「日监在兹」,可不敬惧乎!自向日许冲元事时,挚累谓诸公以舜卿可召还宿卫,选一儒将帅守平凉。左相不谓然。今见宣谕,虽心知其是,犹退曰:「舜卿恐不可辍也」。范五之召,后来闻出于小凤,及范三之祝,众人不知之。四月七日集都堂,微仲议欲寝舜卿之召,则一切俱不动矣。军职亦未阙事。挚曰:「上或问以军职不阙,则前日何故拟崇拯?如此则是见有子奇之举而寝。恐未安也」!微仲曰:「且如此耳!若不可,则以章楶帅渭,子奇帅庆」。师朴曰:「楶之除庆,人犹以为不胜任。渭则可乎」?挚曰:「蔡京、蒋子奇皆可帅渭。谢二亦可」。微仲、彦霖、子由皆曰:「恐招言语。兼子奇皆不可以代三人」。挚曰:「然则竞如何」?微仲曰:「不得已,则子奇径帅渭耳」。挚曰:「其如公望何」?四月八日延和奏事,得寝舜卿之召。谕曰:「子奇可作帅否」?对曰:「可!候有阙取旨尔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七。)」。
/(元祐六年)五月二日,吕惠卿分司,自副使以中散大夫、光禄卿分司南京,许在外任便居住。惠卿元祐元年九月谪官,明年用中书一期检举法除分司,而言者不已,遂寝。明年止移宣州居住。及今又将三年,通仅五期矣。刑部检举法散官用三期叙,本部欲自量移后理期,此非也。故将上初,帘中也疑之,故起议论。既许奏之,遂可。已而晚得内降,舍人孙升奏封还之。具坐元责词谓大奸,当废不当牵复。若不欲终废,犹须依沈括例,七年后可议稍复。四月,吕惠卿依刑部自宣州后理三期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八注文引。)。
/(元祐六年五月庚午,断任永焘狱。)永焘此狱淹延一年,永焘晓文法,于事精明。向在吏额房得罪出省,继有讼其私事者,制狱并开封两处勘劾,经恩降外,有冒请食计钱绢八匹,以案问,得杖一百。刑部检刺配例,既上,都省刑房问难,谓不问从案问本寺,遂改不作按问,从徒一年。中书疑其前后不同,送刑部,刑部如前断。复上中书。三省聚议,以永焘固无足恤者,但前日吏额事,朝廷选委使主裁。今缘众怨群挤欲杀之,意如前日伪书之事,而朝廷遂重其罪,正快群仇之私耳,有害政体。为面陈其详,永焘从法寺元断,又恐无以平众情,则加以千里编管,馀皆未减,经恩者更不降特旨。众议颇以为酌中。永焘尝招权作威福,所裁者皆百司吏史,故取怨如此。闻给事中留之一夕,明日遂行。后六日内降御史安鼎言刑赏,乞改正赵思复回授恩泽与其子及任永焘徒罪。批云:「宜依所奏」。外封仍印「急速」等字。挚寻具奏二事,内有合面禀节目。今去垂帘日远,俟二十二日进呈,谨先奏知。右丞苏辙初不欲奏,便要别议,缘永焘十三日已决讫押行,难改正,须索面奏其详。以简白辙,乃签书入。及垂帘日进呈,永焘改作徒刑,依律敕折杖法,小杖决馀罪十下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八。)。
/(元祐六年)六月七日除目,以范纯粹知延安。吾尝白众:纯粹母老,方自外来,恐难便遣。微仲、彦霖皆谓边事熟,无若此人者。及进呈,又以其亲老而病。彦霖曰:「国事重,私计轻」。众和曰:「然」。遂可。十二日,范刑侍以纯粹事来。十七日集都堂,纯粹至,范既以亲老而病,人子之心,安委以去?辞帅甚哀。昨日上前吾亦略为言其故,而吕相决欲其去。吕相非有他意,特以右府主之固,右府亦特以王彦霖确不肯移,然大抵皆以纯粹习边事详且久耳。此固国事也,不当以私议免。然吾尝白二三公,以谓急难之事则可以一切断之,今幸平居无事,亦可以少伸臣子之情。范母七十,风病八年,卧于床,止有一子,从来饮食起居赖以为命。今使之离去,似非人情。吕相曰:「适以鄜延要地,有边机之事未了,故须其人」。吾曰:「所谓边事,是地界也。地界之辨于本路者已了当,自来只有熙河地界,未必在延安。适议近已有指挥,今夏人遣使自诣熙河说话,则延安无所事矣」。又曰:「陕西门户在延安,不独熙兰地界也」。吾曰:「使纯粹死,则延安遂不差人乎」?韩师朴亦曰:「诚是!诚是!使其丁忧,则又何如」?吕相曰:「事至如此,则须别论也」。吾于上前虽开陈其端,而不欲极力论之。盖吾所主者,纯粹之私计;彼所主者,为王事择人。上之听其难易也。吕相因请曰:「臣昔为陕西经略判官,而先臣病于家,蒙先帝遣中使按问。今乞遣人问劳范母以遣其子之意,边事了即召归矣」。帘中可之。今日范至都堂,具道昨日宣谕之说。吕相语之曰:「便归矣!莫且勉为朝廷行」!范恳甚切至。既去,吕相曰:「莫须别商量」。师朴欲以韩玉汝,苏子由欲以范尧夫,吕相欲以苗授,又欲以刘舜卿。吾以班簿示吕相曰:「请于学士待制或前执政内选人」。皆不可。吾曰:「从官内外如林,岂无一人可帅者乎?蒋子奇、钱协皆在陕西久,可择一人」。吕相曰:「皆难保」。彦霖曰:「纯粹遣不行,则他人若再辞,岂当强之」?师朴曰:「不若且令纯粹去,严典一指挥」。吕相曰:「范若免,须与宫观」。顾师朴曰:「请谕如此。来日且再遣之,更看上面如何」。议事之难,大约如此。十八日延和谕曰:「昨日遣人谕范母,至其家,果病不虚」。二三公执前议,仍云:若坚辞,须当行遣,与一閒慢差遣。吾曰:「彼以亲疾面辞,亦须甘心」。遂不允其乞,仍限五日朝辞。过都省,微仲留门下,范纯粹来云:「见吕相已有回意,将诣右府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九注文引。)」。
/(元祐六年六月丙申)以钱五万赙黄氏庭坚丁母忧。庭坚以《实录》成,当进秩。请回授其母一郡太郡,勘当久之。其母卧病累年,庭坚侍药极诚孝。近闻增甚,吾为趣其所请状,又为择美名与之曰安康郡太君,冀以迎禧却咎。八日敕下,是夜不起矣,实李公择之姊也。可为叹恻!将归葬于洪州分宁,家贫甚,夫人钟爱一女,嫁用三千缗,庭坚一切无违,坐是窭乏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九注文引。)。
(元祐六年六月丙申)。(马)涓(朱)、绂、(张)庭坚皆太学高第。涓状寝不及二子,庭坚尤有操行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九注文引。)。
/(元祐六年六月丙申)巩奇俊有文词,然不就规检,喜立事功,往往犯分,躁于进取。苏辙兄弟奖引之甚力,然好作论议夸诞,轻易臧否人物,其已可畏。所喜所不喜别白轻重,无所顾忌,以是颇不容于人。昔坐事窜南荒三年,安患难,一不戚于怀。归来颜色和豫,气益刚实,此其过人甚远,不得谓无得于道也。元祐初,司马光甚悦之,以为宗正寺丞。意欲立功名,不免时复上书,又有犯分之举,公议恶之。去通判扬州,在任皎皎当事,府赖以治。更谢景温、王安礼二守,皆相欢喜。于是有少年之过,代还。除知海州,不满意,有所干请。吕大防爱其才,怜其有志,改与密州。言者交攻,乃下淮南考按。转运使张修言有状,然不指其实迹,乃罢密州。时到官数月矣!还京索寞,久之,用恩例乞得太平观。见议者既息,而巩意复有所萌,乃谋得中司特荐,又遍以干求,复除宿州。言者交攻之,再下本路考按。林积意以为无事,而其言媕娿不坚决,劾者言积罔上,请再体量。于是中书具坐谏官郑雍、姚勔章疏,下淮东提点刑狱王桓按实。巩曰是必欲取其有罪而后已,不可留矣。乃去南京待官期。挚与巩实连姻,言者攻巩不释,意有在也。不然,此何等事,而至于如此哉!元祐以来,以不谨被劾者前后非一,皆不体量,独巩如是,事可知矣!宿州固未可保也,巩去未几,郑雍、姚勔及安鼎并乞罢巩宿州,三省议以为然。苏辙欲候体量。既进呈,吕大防曰:「已按其事,欲待其来,而言者又如此,更听圣裁」。挚因进曰:「此一事首尾二年,而言者纷纷不已。事至寻常,独以巩与臣连姻,所以外言疑臣主之。然臣从来不曾与议,今莫若罢巩,以慰言者。俟按见无罪,却还巩一郡,如此亦所以安巩也」。从之。挚季子迹实娶巩女云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五九。)。
/(元祐六年六月丙辰)彦若有长子仁恕为许之阳翟令,贪虐不法有状,提刑钟浚按发之,势甚暴。彦若上书言:「臣往为谏官,尝劾王安礼。浚,实安礼党。恐挟此报怨,狱有不平,愿移狱改推」。内批「依奏」。遂于邻路淮南差官,止于许州制勘。狱成,录问官駮以为失重罪,法当再勘。自去年十月始制狱,于是已半年馀矣。知许州韩维奏曰:「此狱连逮三百数十人,今前勘可断者已决四十二人,馀人尚多。方此盛暑,若依朝旨移于亳州置狱,即地远冒暑,淹系可矜!仁恕之妻子已病危笃,士人家尚尔,细民可知。愿止就本州别推」。吕大防与二三公议曰:「仁恕案内自盗赃无所駮,止可约此重断足矣」。召法寺、刑部约法于都省。时六月三日也。明日将上仁恕赃,至追两官,除名勒停,更不再勘。敕下,言者交章,或谓仁恕断轻,失其大罪。或谓前勘未经伏辨,异时可诉,须当再推。或谓如不欲再兴狱,而押仁恕赴台取一审状。其意大抵以挚与彦若婚姻家,事在嫌疑,故力论不已。又皆通诋彦若为前不合妄乞移狱,是上书不实。又云谓浚报雠是诬告,乞重行责。挚闻诸公于上前说彦若以从官诚不宜辄上言,子有罪,听官司治之可也。然彦若父子之情迫切,而言止乞移推尔,谓为不实诬告,非也。言者既不止,遂增仁恕以陈州编管。彦若三不允,而请宫观不已,至是乃有此命。言者惟贾易、杨畏、安鼎,皆言仁恕恃亲党作过,意谓挚也。此事挚首曾面奏,以亲嫌,恐招言者指,且文字不敢与闻,故终始不知其议。每奏及此,先下殿(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六○注文引。)。
/(元祐六年七月辛酉)彦若四奏乞外祠,今得在京,疑其未敢安也。是日内降□章,其间安鼎、杨畏皆言彦若,贾易乃别论常事。前日易与鼎对后,章不即下,人籍籍谓彦若因及挚。今日方降出,则无所及挚。又谓彦若笃学有纯德,若不能言,而中甚刚,然暗于世故,一切不治人事,与人少意,长厚君子人也。救仁恕事虽出于一时迫切妄作,要是父子之爱,难深责之。而言者急攻不释,独以挚故耳。作责词者极口诋之,殊非正言,无一人辨之者。六月二十八日彦若先罢侍读,今又罢学士。
按: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六一注文引。
与常守郑右司帖(四) 宋 · 孙觌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六○、《鸿庆居士集补遗》卷一○
过临川,遇暨公望,甚款,且追路数十里而别。剧谈世事,无忌大语,老夫隅坐,缩颈而已。计今已还建阳,近得书否?屡有少意,判官沈某,一从妹归之,俊敏能集事,傥蒙知遇,幸甚!
尚书九峰孙公寿诗 明 · 杨慎
七言律诗 押冬韵
百尺贞标涧底松,四朝公望想仪容。
星辰衡岳当朱鸟,雷雨湘江起卧龙。
白雪郢歌翻寿曲,青云奕叶继仙踪。
天瓢满注供春雨,三岛遥应接九峰。
雨夕梦安公石张习之觉而有述因寄 明 · 杨慎
五言排律 押阳韵
滇越邻天竺,邛崃隔夜郎。
五离殊畛域,一别异炎凉。
窜逐他时并,羁怀此夕长。
欢娱渐迢递,晤语落暝茫。
岚霭炎蒸国,烟波瘴疠乡。
秦关生马角,蜀岭断猿肠。
折坂沉黎壁,悬绳沬若梁。
南盘堆枸酱,西毾缉桄榔。
罗汉标孤桧,观音映远杨。
淜街龙簇市(土人以辰日为市名龙街),海货贝投庄(滇货以贝一贝为一庄四庄为一首)。
卉服喧丛薄,雕题列大荒。
逡巡乌爨弄(乌爨古之乌蛮今之猡人也其乐谓之爨弄唐世取乐府以为笑云),噭咷白狼章(白狼搫木今丽江姚巂夷也事具汉书)。
霄迥鸢飞站,星低蛊饮光(夷人畜蛊夜出饮水有光如星之曳尾)。
堁风氛甚恶(其地不时暴风如岭南之飓风土人名曰崛堁风赋云堁扬尘也),菵露毒仍防。
树偃申家屋,荷凋屈氏裳。
独愁吟暟雪,九辩感清商。
永昼消棋阵,流年付酒狂。
抨弓穿鴶鵴,鼓枻泛螳螂(鴶鵴鸠也涧名螳蛝川名)。
康乐吴趋激,钟仪楚奏伤。
盼归频握糈,忆旧几停觞。
夙昔交游日,峥嵘翰墨场。
金兰通气味,桑梓借徽芳。
健笔誇鹦鹉,灵陶戛凤凰。
执鞭从李杜,倾盖许班杨。
贾谊三书切,相如四赋良。
轶尘追騕袅,缺岸倚踦牂。
百斛扛文鼎,千帆掣驶樯。
仙才轻绂冕,公望重圭璋。
蒲席青规地,薇垣紫界墙。
璇闺高曳履,琼涩俨分行。
笏捧绨囊奏,衣飘画省香。
辇花簪矗矗,池草佩锵锵。
儤直承明下,经过韦曲傍。
翠微横半岫,白水溢方塘。
暝宿招提境,云眠荟蔚房。
樵歌搴薜荔,渔影照沧浪。
倏忽嗟岐路,参差散颉颃。
薰华晨逗雨,蓂荚晓凌霜。
拂郁干将剑,联翻戍客装。
峨眉临绝顶,瀼水宛中央。
樾荫江枫赤,庭芜塞叶黄。
闭门非泄柳,畏垒讵庚桑。
纷绪琴心懒,衰颜镜匣藏。
屏居亲猰㺄,坐啸和蛩螀。
张敏情还剧,安期好不忘。
形骸元脱略,身世且徜徉。
蚓壤甘怡槁,鸿冥岂慕梁。
艰虞宁暇问,吾道任苍苍。
宋故右中奉大夫直秘阁致仕朱公墓志铭 宋 · 孙觌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八七、《鸿庆居士文集》卷三四
国朝主计之臣,以转运使分隶诸道,而户部领其要。异时廷议遣一使,自天子至二三大臣,旁咨久察,必得信厚敦敏、精练兼人之器,然后授节以出,故选任常重于他司。然天下几道,使与贰凡几人,或张空最以衒虚名,或便文自营趣了目前,或急小利近功而害大体,其能以行治劳烈赫然著称一时、号为能臣者,盖一二数也。有名使者朱公讳彦美、字师实,智略辐辏,足以表万夫;忠厚老成,足以首风俗。仕四朝,在事五十年,五持使者节,皆有能名;而漕京西,尤称于天下。京西治河南,总十八州,介居国右,守将类多显人,怙贵不奉法,至辇金币署别籍储之。部使者造郡上谒,辞而去,无谁何者。而大河之防,陵寝之奉,视他路为剧,往往丐请于朝,或移用他司钱佐其乏,而以负殿免者相属也。公曰:「转运使操一路之赢而倒持之,吾不能喑哑以为生」。即日乘传诣所属州,按簿书、穷株冗,得匿货匹百馀万,释逋负之在民者勿徵,量缓急轻重所宜为施舍费出之节,于是上下赡足,赀聚沛然。岁竟,奏课为天下第一,锡名延阁,擢升三路,名动朝廷矣。公秀州华亭县朱氏,故左朝散大夫、知随州、赠少师讳伯虎之子,赠光禄大夫讳约之孙,赠太子少保讳承进之曾孙。朱氏自宫保以气节盖里中,为豪长者。至少师,繇进士起,奉使典州,有名元祐、绍圣间,遂大其家。少师任子,授公太庙斋郎,调郴州司理参军,年尚少也,而据法持议,已能使老吏惮惊。当是时,少师提点淮南刑狱,公以亲老在数千里外,不自克,移病去。久之,丁母吴国夫人孙氏忧,又丁少师忧。忧除,授杭州于潜县丞;秩满,监磁州裕民监,不赴,监编估折钞香药局,积功次改承奉郎,充制置发运司干办公事。发运使庞寅孙被旨斲临平蔡氏墓,而寅孙以属公。蔡京复相,罢送吏部。知杭州仁和县,籍记凶恶,束缚奸吏,所禁无不改。凡徵租不遣一吏,大署其门予之期,期至,人趋令如水赴壑,无一人后者。岁满,监在京杂买务,就除通判阶州。未行,改杭州。杭为数郡凑,西湖号天下绝境,守将领客出遨,相踵为故常,而委事于其副。既得公,喜曰:「仁和遗诵,讴吟至今,吾事当属之子矣。第留一诺,待我画也」。公不辞,夜漏欲尽,起秉两炬,据案阅讼诉,数十百人立尽。日出,从寮吏诣府白事,造请宾客,从容如平时,一府翕然称治。代还,会宰相华原王郑公当国,方更置天下事,以复祖宗之故,而公陈便宜十馀条,多世务之要,华原称善,以公名闻。徽宗召见,赐五品服,除措置河北路籴使,寻除江淮荆湖两浙等路制置发运判官。祖宗时,据淮海走集之地置仓,号转般,受东南八十四州之粟,发运使具千艘,岁漕六百万斛输之京师。蔡京用事,罢转般为直达,尽掊藏钱粟为羡馀以献,而六路漕船浮长江、绝淮溯汴,累数月而后至,吏卒冗食其中,度不能偿,则穴而沈之,以险为解,甚者至委空舟逃去。户部校经数岁,亡十二三,而中都藏粟费且尽。公受命已,华原召公诣丞相府,出御札趣公具所以救治施行之略。公曰:「京师无高山大河之限,聚重兵以为险,而太仓无旬月之储,此直达之误。今转般仓法具载有司,第付臣推行,无使谗人兴诅诽其间,丰财裕国,岁月可俟也」。公退而考故事,著科条,蒐狝脱遗,锄治乾没,得缗钱累百万。公曰:「可以有为矣」。会华原以忧去位,京党复进,改除两浙路转运判官。未几,提点江州太平观,而直达如故,识者恨惜之,是岁政和八年。宣和二年,除京西路计度转运副使。诸郡漕钱送吏,率贸易取赢,久遂成俗。比公至,而钱不输于库者八十万,往往惧罪自匿。公饬钱所过州县,随所见存者受之,不幸而废于水火盗贼者,听吾命。于是送吏欢呼,以手加额曰:「吾属背颊赖公复完」。更相告语,奔走闾阎,徵逋贷之未偿,转宿贷之未售,居亡几,尽输所谓八十万者,无一金之负。中贵人李彦更税为租,而妄言无行之徒纵恿以侥进。有皇甫生者,建言伊阳天荒地亡虑数千顷,可属民肆耕其中,岁得钱以千计,可二百万。时朱勔方幸,主其言,已乃传诏属公。公验之,皆硗瘠不毛之地,叹曰:「此伊阳背胁疽根也」。奏斥其妄,事遂已。奉先军士因刈麦,恃众而剽,有欧人至死者,捕系狱,连逮六十馀辈,狱具,当论死。会公摄府事,公曰:「可殚诛耶?杀人者死,如律令」。诛三人而释其馀,一府称其平。五年,除陕府西路计度转运副使。未行,进直秘阁,再任。六年,朝廷拜免大臣,易置诸路使者,公例罢为提点南京鸿庆宫。靖康以还,天下多故,凡三请祠观,遂告老。绍兴五年七月,守本官致仕,积官至右中奉大夫、职直秘阁,爵文安县开国男、食邑三百户。十三年五月乙酉,感微疾,若将寐者,遂瞑。享年八十。心醇气和,浑浑不见圭角,而长于治剧,遇事奋发,勇不自恤。吏牍盈前,迎见立解,拔根擿节,无所漏;商功计利,不以一毫加赋于民,而明于开阖敛散之术,科别户分,有伦有要,可为后法。以故尤为当世大人所器,擢于郡丞,进领六路,遂超其匹,议者不以为过。建炎之乱,县官财屈,而民重困兵赋,最为当务之急,而公卷怀利器,缩守袖閒,旁观血指汗颜之斲,不复为世用,遂老于家,可为天下惜者也。公娶孙氏,吴国夫人弟彦卿之女,尚书职方员外郎夷甫之孙,以公贵,封令人,有贤行,年七十二,绍兴八年十一月辛丑,以疾卒,葬于县之修竹乡福全村官山原上。后六年,公没。诸孤以遗令,奉公柩合葬于令人之墓,即其年八月丙午也。三男子:曰宽,右从政郎、临安府昌化县令;曰宰,右迪功郎、监行在编估局;曰宲,右从事郎、监秀州都盐仓。四女:适右朝奉大夫、知登州梁庆祖,右从事郎莫㛐,右朝奉郎、通判衡州陈祐,进士谢邦直。其归莫氏者,再适右修职郎洪晔。孙男五人:祐昌、世昌、寿昌、士昌、阜昌。女三人:婿进士胡公望,馀尚幼。华亭据江瞰海,富室大家、蛮商舶贾交错于水陆之道,为东南一大县。胡马南渡,所过燔灭一空,而华亭独亡恙。公归休十五年,除地舍东,筑一堂居之。疏凿池沼,累石为岩阜,松竹苍然,得林壑之胜。幅巾藜杖,徜徉其中。亲客过逢,击鲜置醴,吹竹弹丝,歌呼乐饮,穷日夜不厌。不谈世事,不问家有无,怡怡如也。友诸弟甚笃,遇郊祀恩,分荐弟侄,时公之子犹有未仕者。馆嫠妹,拊孤甥,视遇宗族,交邻里乡党,恩敬甚备,不为翕翕然,久而加亲。故属纩之日,绅士大夫、内外属人与常所往来哭之尽哀,无一人怨议。觌视吴国为祖姑,公,令人之从子也。为儿童时,立先大夫侧,听公谈,既壮,又从公周旋,至于今老矣!宽等谓知公终始大节,宜莫如觌,来徵铭。铭曰:
世远道散,士失职兮。毁瓦画墁,志谋食兮。吏钳纸尾,进刀笔兮。曰此当署,莫致诘兮。西秦东越,望两国兮。孰瘠孰肥?匪忻戚兮。视荫以偷,不谋夕兮。矫矫朱公,表独立兮。奋髯抵几,吾党直兮。栉风沐露,戴星出兮。蹈河履薪,不焦溺兮。老奸缩颈,吏屏息兮。机张键闭,吁莫测兮。抟风九万,我奚适兮?止或尼之,道绝塞兮。投袂而起,全吾璧兮。筑室反耕,老空寂兮。一寐而蜕,反其宅兮。凛然如生,尚不没兮。铭以著之,此其躅兮。
贺都督张魏公启 宋 · 任尽言
出处:全宋文卷四二九六、《宋四六选》卷一三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四九
养天下之大老,当居论道之尊;运堂上之奇兵,正赖折冲之重。风声远洎,华裔耸闻。某官盛德格天,精忠贯日。出入将相,勤劳国家。鼎彝照复辟之功,金石励平戎之志。消长有道,治乱由分。静观圣人忧患之书,益究君子经纶之业。匪兕率彼旷野,吾道非耶;非熊猎于渭阳,公望久矣。逮兹岁月之晚,适际风云之期。流落半生,无大臣不以之怨;遇合一旦,有元老克壮之猷。戎幕一开,士气百倍,山川改观,草木为兵。坐收不战之勋,宜服酬庸之典。重开督府,再冠枢廷。谛观今日之新除,吻合昔人之故事。郑泄止之并立,本以媚民;汉平勃之交欢,始能附士。为朝廷计,已无愧于国侨;游公卿间,独未闻于陆贾。敢缘燕雀之贺,辄贡刍荛之言。
送比部陈先生之南都 明 · 卢龙云
七言律诗 押鱼韵
三年遗爱粤东隅,黄白攀辕引别裾。
岂谓圣朝严法署,独凭公望寄刑书。
昼游彩鹢过南浦,秋到青箱启直庐。
自入品题惭国士,不知何以副吹嘘。
送罗符卿起官入京 明 · 卢龙云
七言律诗 押寒韵
春风客路送弹冠,犹记相随策治安。
启事向推公望重,尚符新拜主恩宽。
赓歌渐喜虞庭近,漂泊能怜蜀道难。
朝觐从容应有问,子虚谁奏圣明看。
余比部林廷评将应召入京赋别二首 其一 明 · 卢龙云
七言律诗 押支韵
相携杯酒送临岐,共喜君王结士时。
公望久推青琐闼,赋才新起白云司。
向来吏绩徵三异,此去臣谟集众思。
圣德岂须论庆历,拔茅堪上进贤诗。
祭通州知郡李郎中文 北宋 · 韦骧
出处:全宋文卷一七八一、《钱塘韦先生文集》卷一六
谨以清酌庶羞之奠,致祭于故知郡李公之灵:惟公忠瘁足以表仕途,材谋足以经世,行谊足以动众,仁恕足以来物。公之心,固以此自信甚笃,而世之钜贤伟人,以此知公者为不少。不幸一坐保任之失,殁于迁谪之地,其不知者,犹咨嗟叹惜而不已,况知公之深者乎?某邻邦后学,久仰公望,今兹守邑,冒德复多。闻公之丧之还,拘迹簿领,而不得一拜于道左,其为恻怆,宜如何哉?寓献菲诚,觊昭昭兹鉴。尚飨。
榴花泣 明 · 汤显祖
出处:六十种曲 邯郸记 第二十九出
书生何德。
毫发圣恩光。
垂老病。
赐仙方。
微臣要挣挫做姜公望。
八旬外恁的郎当老公公。老臣不能下床。只在枕头上叩首谢恩了。三叩首介:万岁万岁万万岁。。
天恩敢忘。
愿来生做鬼也向丹墀傍。
老公公。萧裴二公虽系同年同官。还仗老公公青目。高:这是交情在前了。
生:要紧一事。
俺六十年勤劳功绩。
老公公所知。
怕身后萧裴二公总裁国史。
编载不全。
高:这个朝家自有功劳簿。
逐一比对。
谁敢遗漏。
生:保家门全仗高公。
纪功劳借重同堂。